RG - 背著行李來到個說走就走的旅程

  看著藍天白雲,那一瞬間她有點迷失,畢竟剛剛才坐在高空幾千呎上的飛機,下機、過關、取行李的時間才不過一小時,怎麼也覺得時間過得很快。   拉緊了行李箱步出離境大堂,空氣中瀰漫著不熟悉的味道,明媚的天氣和幾小時前上機前有著天淵之別。   這次的旅程來得太突然了;突然地發現工作有不...

2012年8月29日星期三

夜遊女神

漆黑的夜晚,繁星閃爍,銀月高掛,跟在地面的霓虹光影相輝映,照出人們墮落的一面。 

休凰冷眼旁觀著只想醉生夢死的凡人,搖頭輕嘆,目光轉向站在一旁、女扮男裝的侍女凝樂,「看來,我哥是害死了一對有情人了,你說對不?」 

「我想,大聖司聽到,一定不高興女神妳又來這地方。」別怪她這個身為侍女的目光短視,可她只想到每每大聖司破口大罵的情況。 

「可笑的是,等到踏雪死了之後,我哥那堆飯桶才發現真正要『滅天』的人把要『誅魔』那個殺了,我在為踏雪不值。」 

「人已經死了--」 

「死了不是一個解釋,縱使踏雪會下不了手,也該由她決定殺不殺,不是現在這種情況。」 

休凰止著,抬眼看著一直躲在霓虹燈後的一個人影,「躲了這麼久,還不給我滾出來?!」 

隨步走出來的是一個臉頰有黑色紋身的女人。 

「噢,凝樂啊,瞧瞧我們遇上甚麼人吶……」休凰看著這個女人,俏臉盡是激賞,「可真勇敢啊,竟然還敢來見我。」 

女子輕笑一聲,深紅色的唇輕吐,「還有甚麼我不敢了?」 

「妳是有心聽我的話,還是想我提供些甚麼?」 

「告訴我,踏雪才是『誅魔』,而我,是應該死在她的手中?!」 

休凰咧嘴一笑,「妳也知道了,為甚麼還要來問我?」 

「我殺了踏雪……」 

嘆口氣,休凰翹起兩郎腳,「她不會怪妳,無論妳變成怎樣,她也不會怪妳,真的。」 

「為甚麼?」 

「因為她真心愛妳。」 

女人--無雙的臉郝紅起來,「愛……」 

「誰愛多了、誰愛少了不重要,重要的是,愛與不愛。」 

吁口輕煙,無雙席地而坐,不在乎自己身下的布快要撐破了,「她的魂現在輪迴嗎?」 

「妳想去領魂?」 

「對,我不想再嘗到失去她的感覺。」這會讓她繼續麻目,繼續污染這個人間。 

休凰搖搖頭,「她的魂散落在世界各處,沒有三年五載也休想找齊。」 

「夠了,這樣就夠了。」無雙站起來,高跟鞋踏出休凰的視線。 


*


「我聽如瑞說,妳又下凡看那群墮落的人,還見著無雙了?」大聖司休罕看著妹妹不屑一顧的模樣,不禁柔聲哄著,「我也曉得是我手下的人出錯了,但人也死--」 

「哥,人死了不是藉口,當然,你要當成藉口,我也沒法子。」凝樂跟休罕愈來愈像了。 

人都是生命,有的血肉之軀,神只是有形體,是有思想,但沒有身體,其他跟鬼魅沒分別,比起人,她寧願當人,墮落了是一回事,但生命總不能隨便輕現抹煞! 

可能,這就是她和休罕最不同的地方。 

「休凰!」 

從來沒有人敢忤逆他,從未也只有她敢忤逆他,一次又一次! 

「我沒有耳聾,不用那麼大聲。」 

她是不怎在意他和她的觀點不一樣,但,她討厭他視生命如糞土一樣。 

這些也是生命啊,是『上神』花盡心思、時間所製造出來的生命啊!雖然『上神』已經離開了、人們再一次依照『時間表』墮落了,也不代表生命變得『廉價』了! 

身為女神,她承認沒做好該做的,只要是她認為是對的,不管結果是對是錯也好,她一定會堅持到底、去做到底! 

所以,無論如何,她也會幫助無雙去找回踏雪的魂魄,誰也阻不了! 

她知道,愛一個人不是一種過錯,正如生命的誕生也不是一種過錯一樣。 

但……女神和女神的婢女呢?如果她說,她喜歡上凝樂,不曉得休罕有甚麼反應呢…… 

見妹妹想事想得出神,休罕開口喚回她的思緒,「休凰?」 

「哥,有件事想問你的。」 

「甚麼?」 

她深呼吸,一口氣把想問的問出來「如果——那就只是如果,沒有其他意思的,如果我說,我喜歡上凝樂,你會怎樣?」 

休罕看她一眼,深呼吸口氣,說,「把妳打下,讓妳嚐嚐恐怖的滋味。」說完,馬上揮袖離去。 

休凰頹然坐在椅子,等候著凝樂把茶送進來。 

她是談不上愛,只是單純的不抗拒,比起她家老哥,她的確是喜歡凝樂。 

凝樂,凝結快樂。 

如果快樂是可以凝結,隨身帶著,隨時回味…… 

那不就是很好嗎? 


*


在厚重的斗篷下,美麗的眼眸如星子在黑暗中閃爍著,看不清被紗巾遮掩著的嘴角,只隱約看出一絲詭譎和神祕。 

「妳現在來後悔還來得及。」另一道單薄身影自黑暗的另一邊走出,柔美的臉龐充滿冷冽、鐵青。 

美眸看她一眼,雙手抱胸,冷哼,「這不是我來說嗎?」 

白眼狠狠掃過去,休凰緊抱著懷中的白瓷瓶,「我只是不想令妳再後悔一次。」 

「隨妳怎說吧,反正這一切也是你們那些所謂的神作的主意。」無雙望了瓷瓶一眼,不以為然。 

「不要把我和我那個老哥比,我可沒他的萬分之一。」 

挑起眉,「嗯?沒他萬分之一殘忍?」 

「殘忍?他是嗎?」聳聳肩,目光看著白瓷瓶,「每任大司聖的手中不多不少也是帶著血腥味,只是,休罕他是最多的一個。 

「而我這個夜遊女神啊,空有名而已,連自己所喜歡的都保護不到。」 

下巴努努白瓷瓶,「妳那個侍女?」 

撇開臉,以掩飾被揭破的窘態,細聲嘟噥,「我有時真很討厭妳的聰明。」 

只是,眼角的淚光卻騙不了人。 

可能愛得不夠深,比不上踏雪的偉大,她只相信自己的直覺,愛就是愛,不愛就是不愛,沒有相交的中間點。 

她沒有踏雪的勇敢;縱使明白不可行,仍然像燈蛾撲火一樣衝進去,為的就是成就自己的愛,讓自己痛痛快快地愛一場。 

也因為這樣,戀愛的滋味只有在她心中流露過。 

「休罕一聽到我在試探問他,才出門,馬上命人殺了凝樂。」她連凝樂死時的最後一刻也沒有陪伴在身邊。 

「因為所有神,都不可以戀愛,遑論愛還是侍女。」 

無雙看看掛在夜空上的星星,無論怎樣看也好,也只覺得像一個人——踏雪,「還是當魔的好。」 

「我是不是不該奢望呢?」 

搖搖頭,「總比絕望的好,不是嗎?」 

「絕望……我甚麼都不在乎,只在乎凝樂。」 

「是啊,」勾起自嘲的笑,「以前老是甚麼都不珍惜,當真正失去的時候,才發現甚麼都失去了,就是這樣啊。」 


*


.三年後. 

「多謝妳。」無雙倒在血泊中,纖弱的手握著亮得反光的寶刀,細不可聞的氣音在空氣猶如散沙,好不容易才聽清楚每個音節。 

「對不起。」表情木然的女人握著刀柄,靜靜說著,讓十年前的悲劇再次發生。 

「其實,妳一直就是等這個吧,無雙。」休凰氣定神閒的坐在旁邊,看著兩人所謂的血腥戰鬥。 

吐出一口血,無雙看著這位冷冷旁邊的女神,撇唇,「我很討厭妳的一針見血。」 

踏雪放下刀柄,讓無雙的頭靠在大腿上,「我會陪妳到最後,就像妳之前陪我的一樣,好不?」 

「當然是求之不得,」她痞笑起來,舒舒服服地享受著最後一刻的寧靜,「踏雪,這次之後,不要再召回我的心魂,可以嗎?」 

「為甚麼?」 

「愛妳一次就要被妳捅一次,貓有九條命都早就用完,這是我們的宿命,所以,一次就夠了。」 

踏雪輕撫著她的髮絲,「妳愛我嗎?」 

「愛,永遠都愛,只愛妳一個。」 

「在甚麼時候,妳學得這樣嘴甜舌滑的?」 

無雙只靠著在她的懷裡,「人都要死了,管他媽的是否嘴燙油。」 

休凰懶懶地打玩著染成黑色的指甲,「妳們這樣纏綿,是不是特別讓我看的?信不信我馬上弄死妳,無雙?」 

頓一頓,她再開口,「其實,我有點搞不懂,妳特別弄醒踏雪,其實是為了甚麼?」 

無雙又咳口血,纖手撫上踏雪的臉頰,「為了說一句,『我愛妳』,這是我欠她的答案。」 

「真令人嘔心。」 

「只是妳內斂——其實,妳也很想對凝樂說的,對不?」 

反兩隻大白眼送過去,「我的指甲好利,要不要試試看?」 

「不用了,我還想跟踏雪纏綿多一會,不送了。」無雙痞痞一笑,舉起左遙指著門扉。 

「呿。」休凰橫她一眼,還是走了出去。 

外面站著一個女人。 

「休凰。」她說。 

「妳……」 

「我是妳的禮物、妳的愛人、妳的侍女——凝樂,」她笑著,說著,「我愛妳。」 


*


休凰靜靜的站著,看著宛如一絲陰魂的女人,「凝樂……」 

「是我……我回來了。」 

現刻的凝樂,的確一條未轉世的陰魂,只是她可以走在陽光底下,依然沒有影子。 

她們都想擁抱,但,彼此卻知道,遑論擁抱,她們只能走在一起。 

「大司聖想妳回去。」 

「甭想。」她不要跟殺人犯在一起。 

而且,他根本不配做『大司聖』,這個次於『上神』的位置;她也不配做『女神』,因為,她學會戀愛——那種一生只有一次的戀愛。 

「為甚麼?」 

「那妳答我,為甚麼我要回去?」倒不如叫休罕來這兒見她還好。 

「『上神』召回我的魂,為了希望妳回去接任『上大司聖』——我是『上神』送給妳的禮物。」 

挑起眉,「『上大司聖』?禮物?」『上神』的做事行徑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。 

「『上大司聖』凌駕於『大司聖』,主管生死。」 

向天反反白眼,「這分明是在害我……」這是給她機會『走私』、『公器私用』一下吧? 

噯,這片雲怎麼長得這樣像『上神』…… 

「大司聖已經被幾位下司聖參到快被逼敗走了。」 

平下沒多久的眉再挑起,「敗走?這是甚麼意思?」 

「因為大司聖在『誅魔』和『滅天』的事處理得不好,特別是現在——」 

本來的一點同情心頃刻消失,「那麼,他敗走是他活該。」 

「女神——」 

「不要再叫我『女神』,由妳死了、我離開『上神』那刻開始,我已經不是。」 

垂下頭,「但是……」 

休凰伸手揪著凝樂的領子——當然,是甚麼都揪不到,「妳注意的是『女神』,還是休凰?!妳還是為『女神』,還是休凰而活?!」 

她很失望,又覺得怨不了人,只能怪自己……甚麼都沒跟凝樂說過,包括這一句,『我愛妳』。 

凝樂一直在沉默,任她一直在揪空氣。 

「說啊,怎麼不答我?!」 

緩緩伸出手,「我從來都只是注意著妳,從來都是……」 



*fin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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